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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晚,闫禀玉睡了个舒服觉,没感觉阴冷。起床时,已经是大中午了,她甚至出了一身薄汗。
卧室安静,闫禀玉转眼看,天花板上无黑影,地下无朱砂,那鬼……走了吗?还以为事态回归正常了,如果床头没有摆放一张黄底契约纸的话。
她抓着契约起身,走去卫生间,从头到尾看一遍:
在不违背世俗规则的基础上,__应承__一事,签订契约后详细告知,如有违反契约……
下面接着一道敕令,这不是道家符箓吗?怎么鬼也能写?敕令代表着什么?不履行承诺的惩罚吗?
敕令下则是闫禀玉的八字,和鬼的八字,他居然是道光十八年生人,换算也就是1838年。
1838年在闫禀玉的历史记忆里,是林则徐被任命为钦差大臣,前往广东查禁鸦片。真的好古早啊。
因为不知彼此名姓,所以__是空格,闫禀玉更觉莫名其妙,不管是清鬼,还是这张契约。人际往来互道称谓的次序,在她这里颠了个大倒。
刷牙洗脸,草草对付一口早饭,装上契约纸,闫禀玉出了门。
今天休息,出门也是漫无目的,她不想待在租房,总感觉自己的人身自由被扼制住了。所以出来呼吸新鲜空气,再琢磨琢磨新思路,该怎么对付那只鬼。
骑着电动车,肌肉记忆般骑到朝阳广场,闫禀玉干脆又去了北宁路。那里不止一间白事铺,应当还有其他的道公。
到北宁路,绕过之前的归鹤白事铺,闫禀玉往巷子深处去。
因为位处市中心,这种巷子不窄,且干净疏朗。闫禀玉在南宁待了一年半,忙着挣钱很少四处走动,对这里也不熟悉,没到过巷子最里面。往里去时,除了一些小店,还有棋馆,算命馆,进出老人比较多。
闫禀玉随机进了一家合眼缘的算命馆,名叫“黄道仙”,因为门口摆放的看事问解红纸牌比较老旧,应该是有资历的道公。
挺小的门面,只有一桌两椅,看着整齐利落,就是……坐椅子里的道公比较年轻,且还是“熟人”。
“冯先生你好。”闫禀玉的职业笑容先起,尽管心中一万个问号。
“……”冯渐微转脸看见人,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,“是你呀。”
活珠子座位背对门口,闻声转头,也看见了闫禀玉,面色有些难言。不得不承认,真是“冤家路窄”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这有什么好玩的吗?”闫禀玉以为他是游客,而北宁路巷子不是有名景点。
冯渐微说:“我在这里看事。”
看他们两人坐位的姿态,很是随意,店里也无其他人,难不成冯先生是道公?闫禀玉问:“你会‘问事做解’?”
相命解惑本是冯渐微老本行,他老实说:“会啊。”
“冯先生这么年轻怎么想到做这行?”
冯渐微还是老实说:“家族传承。”
“那就对了!”闫禀玉雀跃出声。
外面招牌那么老,原来是家族继承,再联想起买金元宝施孤,闫禀玉更加确定他是正儿八经的道公。至于为什么要住酒店,她意味深长地看眼叫冯阿渺的少年,应该是家里不承认性取向,所以干脆不回家以示对抗。
“走投无路”之际,闫禀玉如溺水见舟,扑向了看事桌!
她一个箭步冲过来,满身火烈阳气吓得活珠子跳起身,一脸惊慌地离开座位。
闫禀玉不知缘由地朝活珠子笑笑,毫无客气坐下他离开的椅子,怀里掏出那张契约纸,摊开在桌上,“冯先生你帮我看看,这种契约签了会有什么后果?”
纸上内容两三行,冯渐微一目过去,眉角微微抽动。
活珠子看到了纸上的敕令,不太懂,但直觉这种带阴的东西,人还是别接触的好。
对面人好一会儿不吭声,闫禀玉弱弱地问:“下面的符令真有问题吧?”
冯渐微“哈”一声,挠挠头,搓搓眼角,一连串莫名的动作,最后将错就错地说:“也无妨……“
“无妨什么?”
“我说,这契约上有鬼气,你是来问这件事的吧?既然他需要你帮忙,能力范围内就帮了他,让他心甘情愿地走,才不会再纠缠。”
和白事铺的道公说法类同,凭什么鬼威胁在先,还要哄着他走呀!闫禀玉有些失望,“真的只能这样了吗?”
冯渐微没立刻答,而是观了闫禀玉的面相。
一张鹅蛋脸,细眉圆眼,笑时甜美相。眉骨鼻峰却又挺俊,唇形两沿如山峦缓缓落,不笑时冷而锐气,是副本自具足的骨相。再根据契约上的八字推算,七杀格女命最是聪伶机敏,杀伐果断,但并不算特别,为什么卢行歧非要跟她结契约?
想到那位傲然的卢氏门君,冯渐微甩开最后那丁点儿犹豫,露出游刃有余的专业表情,侃侃而谈:“人撞阴也当因缘,把果了结了,自然就各行各道,人间地下再无联系。”
“只有这样最妥当吗?”闫禀玉问道,已经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