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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了阿加莎，郁野并不愿意住在这里，空旷冷清，好像不管多少的声音填进去都有回音。<1

此刻这些"笃笃笃"的声音，让这个空间好像活了过来。<2程桑榆忽然动作一停。

扣在扣子上的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，衣袖滑落下去，笼住小臂，差一点拖到案板上。

她犹豫着正要放刀处理，郁野一步靠近。

低头，径直挽住她的衣袖，折了两折，仍旧拿系带束起，扣上纽扣3。这个过程里，他微凉的指尖，不经意地在她手臂皮肤上碰了一下。5程桑榆身影稍滞，目光别过去，只盯住案板。后知后觉，自己工作那会儿帮他戴耳骨夹和戒指，有点太浑然忘我，以至于缺少了一点边界感。<4

此刻会站在这里做饭这件事本身，更是如此。片刻，郁野便退回原处，“好了。”

程桑榆笑笑：“谢谢。”

不由地加快了动作。

葱段切完，再去打蛋，筷子搅拌蛋液，在玻璃碗上擦出清脆悦耳的声响。后续程桑榆起锅烧油，榨葱油的同时，煮上面条，等调好了料汁，面也煮好了，时间控制得分毫不差。

面捞起来控一控水分，倒进一只大碗里，把葱油酱倒进去，搅拌几下，撒上青绿葱花。<2

香气扑鼻。

程桑榆：“你端去餐桌吧，如果饿了可以先吃，炝生菜马上就好。”郁野把碗端了出去，人又回到了厨房。

仍是离得不远不近地看着她。<1

程桑榆笑："偷师啊？”

“你愿意教吗？”

“你姐都不愿意叫一声，一点礼貌都不懂，懒得教你。”台阶都铺到他脚底下了，他完全可以顺势喊一声"桑姐”。他不喊，只是扬了扬眉。7

炝生菜好了，虾皮紫菜汤也盛了出来，最后是拍黄瓜。郁野端去餐桌，拿上碗筷。

程桑榆洗了手，走去餐厅坐下。

郁野站在餐桌对面，捏着纯净水瓶往玻璃杯里倒水，倒到半满，手臂伸过来，把杯子搁在她面前。

程桑榆道声谢，端起来喝了一口。

郁野仍不急着坐下，取一只小碗，从大碗里挑出一碗面，连同筷子一起递给她，待她接过之后，这才坐下。

他真的有种旁人不及的细心，且非常自然，好像天生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需求。<1

郁野给自己挑了一碗面，这才动筷。

程桑榆顿筷，抬眼看着他，虽然她对自己的厨艺极有信心，还是忍不住等待反馈。

郁野吃面的动作不停，“你应该看过周星驰的《食神》，里面有道黯然销魂饭。”

程桑榆笑起来，“别人吃黯然销魂饭吃哭了，你也没哭啊。”他抬起手指，在眼前比个眼泪往下流的动作。2他真的很好玩，很捧场，很不吝于给足情绪价值。7“很好吃。“郁野把这一口咽下去，而后换了郑重的语气，看着她说道，“你很重视答应过别人的事。”

“因为斯言还小的时候，她爸爸哄她玩，一时兴起就答应带她去水族馆、去野生动物园，每次她兴冲冲地收拾好了，他爸爸一个电话打过来，告诉她要出差要加班，去不了…她不是爱哭的孩子，但每次都因为她爸爸爽约泪眼汪汪的。后来我就告诉自己，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随便答应；答应了的事情，不管怎样都要争取做到。"<5

郁野目光低垂，一时没作声。

程桑榆意识到，郁野并不是缺乏情绪波澜，而是在某些事情上，刻意地选择用漠然的态度进行应对。<1

此刻就是这样。

她是骤然想到，他说他是容易被人放鸽子的体质。似乎不难猜想，是哪些人在放他鸽子。<2

她张张嘴，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的话。沉默了一会儿，却听郁野出声：“你和她的名字缩写是一样的。”“你注意到了。”

郁野点头。

“其实当时斯言出生，给她起名的时候，我都没注意到。是后来准备离婚，我发现只要把唐斯言改成程斯言，她就和我名字的缩写一模一样。所以为了让她改姓，很多事情我都可以退让。”

郁野说：“很浪漫。"<1

程桑榆看他。

“就好像下雪天，你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；她就踩着你的脚印，走你为她走出来的路。"24）

程桑榆怔了怔。

真正浪漫的人，恐怕绝对不是她，起码她想不到这样诗意的表达。<2）程桑榆挑起一箸面，缓慢地咀嚼。

或许有些事还是被她复杂化了，有没有可能，他在家庭关爱方面有些缺憾，以至于不自觉地把同样父母离异的斯言，当做了他的对照组？那他一切不自觉向她靠近的行为，就情有可原。不是“姐姐"，是“妈妈？〈24

虽然被“超级加辈"有些不爽，但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3桌上手机振了一下。

程桑榆拿起来看了眼，是康蕙兰的消息，告诉她斯言跟往常一样十点上床睡觉了，她也准备去睡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