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5章 铁三角(第2/3 页)
墨铺纸。徐阶坐回案前,提笔蘸墨,却在落笔前迟疑了。
他想起郭朴,又想起了陈洪,还有现在不知所踪的徐二,更想起儿子徐璠从南京寄来的那些要命的家书.
徐阶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张巨网,就是为了网住他,让他万劫不复
徐阶沉默了.一时间也没有任何动作。
“老爷?”
徐安不明情况,他轻声提醒。
徐阶深吸一口气,笔锋终于落在纸上:
“吾儿徐璠亲启:”
墨迹在宣纸上晕开,徐阶的字迹比平日更加用力,仿佛要将所有担忧都倾注其中。
“京中骤变,张居正调南京刑部,郭朴入阁。此中必有蹊跷,为父思之,恐高拱暗中布局。南京现已有高拱、海瑞,再加张居正,此三人当年在京师特区配合无间,每每有惊人之举。今齐聚南京,其志非小。”
写到此处,徐阶搁笔沉思。烛光下,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了。
从去年,高拱入阁却意外到了南京任职的时候,徐阶就感觉心神不宁,后来海瑞和鄢懋卿等人也随之而去,更是让徐阶心有戚戚,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。
果不其然,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,无不在印证着他的心绪,现在张居正也去了南京,更令他寝食难安。
徐阶沉默许久,又继续下笔:
“吾儿切记,自即日起,务必谨言慎行,深居简出。凡有不妥之事,即刻收手;凡有不妥之人,即刻疏远。家中仆役,严加约束;往来账目,速速清理。”
徐阶的笔锋忽然一顿,一滴墨汁落在纸上,迅速晕开成一片乌云。
他想起之前户部郎中私下透露,说南京有御史在暗中调查江南田亩兼并之事。徐家在松江的万亩良田,有多少是强取豪夺而来?徐璠在南京的宅邸,又是费了多少不义之财?
他急忙继续写道:
“尤其注意三事:其一,松江田亩之事,速与各庄头交代,凡有纠纷,宁可退让,不可争执;其二,南京宅邸扩建所涉民房,即刻停工,已拆者加倍补偿;其三,与盐商往来账册,务必焚毁,若有副本在外,不惜重金收回。”
徐阶写到这里,手腕已经有些发酸,但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。
他想起前日收到密报,说海瑞最近频频召见南京各衙门的书吏,而高拱则秘密接见了几个从松江来的生员。这些零散的线索拼在一起,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思的可能——他们正在搜集徐家的罪证。
“吾儿当知,高拱素与为父不睦,海瑞更是以清流自居,张居正虽表面恭敬,实则心思难测。此三人联手,必有所图。南京六部虽为闲职,然刑部掌天下刑名,若他们借张居正之手翻查旧案,恐于我家不利。”
窗外传来梆子声,已是三更时分。
徐阶搁下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他想起自己从嘉靖朝一路走来,历经严嵩倒台、裕王监国,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,却在这看似平静的岁月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。
“老爷,夜深了,是否明日再写?”
徐安轻声问道。
徐阶摇摇头:“事关重大,今夜必须写完。”
他重新提笔,字迹更加急促:
“另,速查家中可有仆役与南京都察院或按察司人员往来,若有,即刻遣散。凡知晓我家内情之外人,或收买,或远遣,务必处置妥当。切记,此信阅后即焚,万勿留存。”
写到这里,徐阶忽然想起一事,连忙补充:
“闻听海瑞近日在查南京兵部武库亏空之事,汝曾代我收受南京守备太监所赠之倭刀十柄,此物务必妥善藏匿,若事急,可沉入秦淮河中。”
最后一笔落下,徐阶长舒一口气,却又立刻提笔在信末加了一句:
“近日勿再写信来京,若有要事,可托松江庄头徐安之子徐平传递,此人老实可靠。”
徐阶放下笔,将信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,确认没有遗漏后,才小心地折好,用火漆封缄,并在封口处盖上自己的私印。
“徐安。”
徐阶将密信递给老仆,“你亲自跑一趟南京,将此信交到少爷手中,必须亲手交付,不得经他人之手。”
徐安双手接过,小心地收入怀中:“老奴明白。不知老爷还有何吩咐?”
徐阶沉思片刻:“你走水路,乘民船,不要用官府的驿船。到南京后,先找徐平打听情况,再决定何时去见少爷。记住,若有人问起,就说去南京探亲。”
“老奴记下了。”
徐阶又从案屉中取出一沓大明联储发行的刚兑钞:“这是一百两,路上打点用。记住,此行关系我徐家安危,务必谨慎。”
徐安躬身接过,正要退出,徐阶又叫住他:“且慢!”
他快步走到书架前,从暗格中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牌,“这是我年轻时用的信物,少爷认得。你持此物见他,他才会信你。”
徐安小心地收好玉牌,低声道:“老爷放心,老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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